

「這不是黑白唱,這是咱的番薯仔歌。」


1989年的台灣,前兩年才剛剛解嚴,在這樣的動盪的年代,發生了很多事。獨立運動的代表鄭南榕先生,為了爭取完全的言論自由,因而自焚壯烈成仁,隨後詹益樺先生在鄭南榕先生的喪禮上也同樣的自焚殉道犧牲。同年六月六四天安門事件發生,血腥鎮壓震驚全世界。
而台灣樂壇開始併發出一股蓬勃的氣息,「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因為愛情總是難捨難分 何必在意那一點點溫存」,陳淑樺的「夢醒時分」唱紅大街小巷;同時葉啟田的草根民曲「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愛拼才會贏」趕上了臺灣經濟奇蹟的階段,只要肯努力,肯打拚,就能創造「人定勝天」的局面。在這樣動盪的時代下,在黑名單工作室手底漸漸催生的「抓狂歌」也發行了。
看完「這不是黑白唱,這是咱的番薯仔歌。」開宗明義的文案後,林秀麗在內頁文案裡執筆寫得更是犀利。這段話就算是放在至今,依舊是擲地有聲。


「你問過自己嗎?」
「當你熟背中外史地,你對台灣的歷史了解多少?當你對國語、西洋歌曲如數家珍時,可曾對母語歌謠多一些關注?」
「當台灣現階段處於極度動盪中,你想過自己在這個時代所扮演的角色嗎?」
「這些問題,你問過自己嗎?」
而之後一篇名為「阮聽見台灣的心卜卜跳」的文章,把「抓狂歌」的動機定義的更為清楚。
「台語歌謠何去何從?
如何創造與時俱進的台灣歌謠?
讓台灣的新生代正確的對待母語與自身情感的關係?
以上這些問號,也許都和你毫無干係,也許和你生生相息;
但是有一群人,他們卻將它視為生命最重要的一件事,
開始了長達五年的思索、創作和找尋。」
最後則是「黑名單工作室」的創作理念,林秀麗做出最好的說明。
「他們是一群流行音樂的異議份子,不喜受形式拘束,大膽運用音樂說出真心話,宏願用熟
悉的母語,以音符勾勒出台灣四十年來的變遷風貌,誠懇地對台灣現實社會提出一種看法,
賦予台灣歌的新時代精神,和更多生於斯、長於斯的人分享」
黑名單工作室的成員之一,也是「抓狂歌」的製作人之一的林暐哲說:「這張專輯就是要給這個社會的一帖藥!」,這個理念頗有古風。大家還記得九十幾年前,也就是1921年,日本殖民時期蔣渭水先生所寫的「臨床講義」嗎?我記得歷史課本裡有全文刊出,不過距離國高中生活已久,想必記憶慢慢淡化吧。沒關係,大家記得今年上映的國片「大稻埕」嗎,裡頭的李李仁扮演的角色就是有著「臺灣新文化運動之父」之稱的蔣渭水,還記得他最初登場所說的那一段話嗎?他說的正是「臨床講義」裡的一段話語,不要只記得那一句「同胞須團結,團結真有力」而已。這篇「臨床講義」也是具有重要意義的。這一段話現在看來,依舊很是受用。以下是當年文稿,以及全篇內容。
而之後一篇名為「阮聽見台灣的心卜卜跳」的文章,把「抓狂歌」的動機定義的更為清楚。
「台語歌謠何去何從?
如何創造與時俱進的台灣歌謠?
讓台灣的新生代正確的對待母語與自身情感的關係?
以上這些問號,也許都和你毫無干係,也許和你生生相息;
但是有一群人,他們卻將它視為生命最重要的一件事,
開始了長達五年的思索、創作和找尋。」
最後則是「黑名單工作室」的創作理念,林秀麗做出最好的說明。
「他們是一群流行音樂的異議份子,不喜受形式拘束,大膽運用音樂說出真心話,宏願用熟
悉的母語,以音符勾勒出台灣四十年來的變遷風貌,誠懇地對台灣現實社會提出一種看法,
賦予台灣歌的新時代精神,和更多生於斯、長於斯的人分享」
黑名單工作室的成員之一,也是「抓狂歌」的製作人之一的林暐哲說:「這張專輯就是要給這個社會的一帖藥!」,這個理念頗有古風。大家還記得九十幾年前,也就是1921年,日本殖民時期蔣渭水先生所寫的「臨床講義」嗎?我記得歷史課本裡有全文刊出,不過距離國高中生活已久,想必記憶慢慢淡化吧。沒關係,大家記得今年上映的國片「大稻埕」嗎,裡頭的李李仁扮演的角色就是有著「臺灣新文化運動之父」之稱的蔣渭水,還記得他最初登場所說的那一段話嗎?他說的正是「臨床講義」裡的一段話語,不要只記得那一句「同胞須團結,團結真有力」而已。這篇「臨床講義」也是具有重要意義的。這一段話現在看來,依舊很是受用。以下是當年文稿,以及全篇內容。

「臨床講義」
患者:台灣
姓名:台灣島
性別:男
原籍:中華民國福建省台灣道
年齡:移籍現住址已二十七歲
現住址:大日本帝國台灣總督府
緯度:東經120~122度,北緯22~25度。
職業:世界和平第ㄧ關的守衛
遺傳:明顯地具有皇帝、周公、孔子、孟子等血統。
素質:為上述聖賢後裔,素質強健,天資聰穎。
既往症:幼年時(即鄭成功時代),身體頗為強壯,頭腦明晰,意志堅強,品行高尚,身手矯健自入清朝,因受政策毒害,身體逐漸衰弱,意志薄弱,品行卑劣,節操低下轉日本帝國後,接受不完整的治療,稍見恢復,唯因慢性中毒達三百年之久,不易獲然而瘉。
現症:道德頹廢,人心澆漓,物慾旺盛,精神生活貧瘠,風俗醜陋,迷信深固,頑迷不悟,枉顧衛生,智慮淺薄,不知永久大計,只圖眼前小利,墮落怠惰,腐敗、卑屈、怠慢、虛榮、寡廉鮮恥、四肢倦怠、惰氣滿滿、意氣消沉,了無生氣。
主訴:頭痛、眩暈、腹內飢餓感。
最初診察患者時,以其頭較身大,理應富於思考力,但以二、三常識問題試加詢問,其回答卻不得要領,可想像患者是個低能兒,頭骨雖大,內容空虛,腦髓並不充實聞及稍微深入的哲學數學科學及世界大勢,便目暈頭痛。
此外,手足碩長發達,這是過度勞動所致。其次診視腹部,發現腹部纖細凹陷,一如已產婦人,腹壁發皺,留有白線。這大概是大正五年歐陸大戰以來,因一時僥倖腹部頓形肥大,但自去夏吹起講和風,腸部即染感冒,又在嚴重的下痢摧殘下,使原本極為擴張的腹壁急劇縮小所引起。
診斷:世界文化的低能兒。
原因:智識營養不良。
經過:慢性疾病,時日頗長。
預斷:因素質優良,若能施以適當的療法,尚可迅速治療。反之若療法錯誤,遷延時日有病入膏肓死亡之虞。
療法:原因療法,即根本治療。
處方:正規學校教育- 最大量
補習教育-最大量
幼稚園-最大量
圖書館-最大量
讀報社-最大量
若能調和上述各劑,迅速服用,可於二十年內根治。
尚有其他特效藥品此處從略。
大正十年十一月三十日主治醫師 蔣 渭 水

好,我們談回專輯設計。因為林暐哲說的這句:「這張專輯就是要給這個社會的一帖藥!」李明道讓整張專輯包裝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藥盒」。正中央的烏鴉還是林暐哲親手所畫,意味著「良藥苦口」,烏鴉的叫聲難聽,但越是實話越是不好聽,台語歌除了男歡女愛與「愛拼才會贏」這樣的鄉愿以及過度樂觀的心態,應該還要有些自省。瞧,封底還寫著「主治:內外傷、鬱瘁、紅目症、發燒、頭殼歹去、冷感」,「內行買三罐」的藥盒宣傳呢。
首先是第一首歌,「台北帝國」。不得不說王明暉這首詞曲十分出色,平實並且貼近於社會大眾,犀利而直接碰撞在人生裡,連歌曲的命名「台北帝國」的十分到味。以下是全文歌詞。
古早古早 阮家住在 今嘛的忠孝東路
食的是 浣沫仔滾蕃薯塊
穿的是 麵粉袋仔做的短褲
出門步步就愛靠走路 三張犁走到火車頭 一蛇路就愛走歸甫
忠孝東路喔 夠卡過去 夠卡過去 夠卡過去夠卡過去
就是蒙仔甫 彼時的生活實在有夠艱苦
十二三歲就去吃頭路 每天就給師傅洗內衫褲
心內感覺實在無前途 心內感覺 覺覺覺覺覺覺覺 覺覺無前途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咱的社會在起步 技術隴靠美國仔來贊助
大家持香在厝內拜耶穌 阿凸呀阿凸呀阿里阿多
阿凸呀阿凸呀阿里阿多 愛國獎券一張賣五塊
要車螺就去三重埔 中山北路 隴是一陣 奇奇怪怪的查某
SAY YES SAY BOY SAY YES MY BOY
原來是美金比咱台幣卡大塊
原來是美金 金金金金金金金 金金卡大塊
一一步步一步一步 一一步步一步一步 咱的社會在起步
少年仔愛扒坐HONDA 阿伯仔上班坐VESPA
載雞載鴨是YAMAHA 好裕人漸漸在駛TOYOTA
台灣錢淹腳目 日本人賺未完 歸陣招來北投扒酒家
可憐的戀花再會吧 可憐的戀花 花花花花花花花 花花再會吧
忠孝東路 今嘛已經 一坪三四十萬塊 阮家今嘛已經真闊淖
正邊左邊隴總五十戶 四十九間在出租呀 四十九間在出租
為著每個月收厝稅 愛請會計師來幫助 如果政府那肯開放
我買戰車來保護 但是這是IMPOSSIBLE 看破保鏢著請成龍與藍波
看破保鏢著請 請請請請請請請
成龍與藍波 一一步步一步一步 一一步步一步一步
(忠孝東路夠卡過去 是蒙仔甫)
第二首「抓狂」可以說是本專輯的主要歌曲,聽那一聲「啊你咧創啥啦」,就可以聽見這首歌的活力!是不是很像草蜢的「寶貝對不起」,那首「寶貝對不起」的原型便來自於此。
(啊你咧創啥啦)
痚痚抓狂 痚痚抓狂 痚痚抓狂痚
巧巧抓狂 巧巧抓狂 巧巧抓狂巧
痚痚抓狂 痚痚抓狂 痚痚抓狂痚
巧巧抓狂 巧巧抓狂 巧巧抓狂巧
繁華的抓狂世界 一樣米飼百樣人
無論是芋仔番薯 搆卡艱苦也著拼落去喲
一枝草有一點露 耶穌佛祖佛祖耶穌
有時悲傷有時歡喜 人生親像在搬戲喲
痚痚抓狂 痚痚抓狂 痚痚抓狂痚
巧巧抓狂 巧巧抓狂 巧巧抓狂巧
日頭赤焰焰 隨人顧性命
為著度生活 搆卡艱苦也著拼
好壞都是天註定 好額甲散赤
日頭赤焰焰 大家隨人顧性命
痚痚抓狂 痚痚抓狂 痚痚抓狂痚
巧巧抓狂 巧巧抓狂 巧巧抓狂巧
你嘛抓狂 我嘛抓狂 抓狂萬事通
透早抓狂 半眠也抓狂 抓狂頭空空
痚痚抓狂 痚痚抓狂 痚痚抓狂痚
巧巧抓狂 巧巧抓狂 巧巧抓狂巧
你嘛抓狂 我嘛抓狂 抓狂萬事通
透早抓狂 半眠也抓狂 抓狂頭空空
痚痚抓狂 痚痚抓狂 痚痚抓狂痚
巧巧抓狂 巧巧抓狂 巧巧抓狂巧
你嘛抓狂 我嘛抓狂 抓狂萬事通
透早抓狂 半眠也抓狂 抓狂頭空空
接下來這首「傷心無話」是我最喜歡的一首,簡單的弦樂配置,搭上葉樹茵的乾淨的女聲,儘管短短幾句,儘管是整張專輯最短的一首歌曲,但我仍是一聽再聽,這首歌也是我當初認識抓狂歌的第一首歌。
昨暝阮來收到你的信
害阮不知按怎給你回
過去的種種埋在心肝底
傷心無話傷心無話
你甘不知時間已經過
哪會來寫信教阮給你回
過去的種種埋在心肝裡
傷心無話傷心無話
傷心無話
接續的「阿爸的話」更是經典,把上一代與下一代之間的溝渠說得清清楚楚,更是市井小名的心酸的最佳寫照。
現在有的子真是難飼 無知當有孝隔爬上天
彼那是無爽 你就勿當講伊
那無伊會應你是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
講到阮子實在了不起 自細漢就吵要學ABC
作人的老爸心裡真歡喜
每晚加班來賺錢 每晚加班來賺錢
算算的補習嘛有幾呀年 卡講就是那句
I'm sorry Thank you very much Thank you very much
學校畢業就去吃頭路 一個月的薪水嘛有萬通塊
勿曾拿半仙返來倒普渡 外口隔欠卡塗塗塗
咱來問伊錢是走叼去 伊講常常去看MTV
一齣電影就愛開百二 每晚隴看那個四五支
咱來勸伊就愛存錢 無講半句話轉頭作伊去
這款的兒子實在無藥醫 早早送去當兵卡歸去喔
退伍返來算來才一年 講彼要去日本賺大錢
叫咱?替伊來攢索費 明年講要接咱去住在一起
接咱去日本住在一起
乖子去日本已經幾個月 為何一去煞無聲無息
拜託朋友去日本四處找 硬望阮子已經是大頭家呀 大頭家
朋友返來給阮淘 伊講阮子實在是大?頭
乎人騙去賭場四八豆 現在流浪在東京車頭
現在流浪在東京車頭
生丟這款子兒真傷悲 害咱標會仔賣厝宅
歸捧拿去博九輸輸去 親像這款的新匪類
祖公仔財產卡多不夠死 祖公仔財產卡多不夠死
隨後的「慶端陽」,陳明章把風俗民情寫進來,成了富有意義的歌謠,台灣其實有「Dark Wave」的存在,而且還十分地道。歌曲中的鼓聲與「嘿咻,嘿咻,嘿咻」相樣成趣,幾段口白與歌曲的配合相得益彰,陳明章的功力可見一般。
五月鑼鼓響半天 我要看龍船走河邊 家家戶戶插榕枝
要吃肉粽要賣蓮子 炮聲響 龍船行 鑼鼓若響 風浪會驚
鯖仔魚講伊無處躲 因為龍船在搶紅旗 五月鑼鼓響半天
家家戶戶慶團圓 人說土牛嫂在河邊 擺一個攤子在賣蓮子
慶端陽 龍船行 買一瓶燒酒款待親戚 丟肉粽是飼溪魚
拜託伊別吃屈原屍
隨後的這首「計程車」取樣了歐陽菲菲的名曲「嘿嘿TAXI」,或許你也曾經在熱狗的專輯裡聽到過,沒錯!來源都是自歐陽菲菲而來,你可以聽聽看這兩首歌是怎麼運用的,並可以比較琢磨一翻。而文英阿姨的聲音在裡面十分的有戲,風采十足,與運將的對話更是趣味橫生,真想念她!尾段的重複方式再往後的「台北孤兒」一樣可以聽到有異曲同工之妙。
計程車 跑得快
下雨天 他最跩
給他錢賺 他甩都不甩
嘿嘿TAXI 你開往何處
嘿嘿TAXI 你開往何處
嘿嘿TAXI 你開往何處
嘿嘿TAXI 你開往何處
透早出門 走東往西 認真做生意
為著生活 大街小巷 哇拼到強袂死
不管長途短途 哇攏四處載
人客叫我往東 我不敢往西
計程車呀!
袂去哪?
忠孝東路四段啦!
不去啦~
是怎樣?
塞車啦~你不知道台北的交通唷!?
錢要給你賺你也不要??
阮刀好野人~不願啦~~
ㄚ沒你是開車出來'ㄙㄡˊ'ㄟ唷?
七八九點 上班時間 生意最好作
你擠我擠 沒人要讓 擠擠做一夥
堵到青燈 車駛不走 心內整把火
半點多鐘 才跳一格 賺錢哪ㄟ多
交通電台 為你放送 市內路歹過
叫咱大家 若沒事情 不通進來ㄙㄟ
交通警察 給人罵到 滿臉全豆花
堵到黃燈 油門踩落 咻一個就給過
駛卡慢捏 駛卡慢捏 運將先生 安那??
駛車不能親像那個飛行機正在飛 你給我管??
你擋不住 我若跌死 叫我怎樣賠? 你家ㄟ事情啦!
警察抓到 整天賺的 你就不夠賠!
更多更詳盡歌詞 在
小~姐 小姐~~你不用怕 哇ㄟ技術 你ㄟ賽去探聽
我卡早 做兵 是在駛戰車
撞死的不算 受傷的至少有幾百名
運~將的頭路ㄚ 算來是不錯
自由自在要做 攏在咱來
只要~打拼 來駕駛 一天收入至少也有一兩開
六月天是火燒埔 車內熱到若火爐
人在車內臉反黑 冷氣放到人感冒
若是遇到歹人客 整路一直甲咱灰
不知這個是什麼底 害咱不敢多講話
一年要繳萬萬稅 有車無牌真怨世
看人賓士ㄟ在遊街 咱ㄟ命哪ㄟ這麼衰
好加在咱是一個樂天派 透風落雨夠卡艱苦也得駛
正當ㄟ頭路阿 不怕給人知
三更半夜 要去哪裡 作你來
透早出門 走東撞西 認真做生意
為著生活 大街小巷 哇拼到強袂死
不管長途短途 哇攏四處載
運將的兄弟呀 大家就打拼ㄟ!!!
嘿嘿TAXI 你開往何處
嘿嘿TAXI 你開往何處
嘿嘿TAXI 你開往何處
嘿嘿TAXI 你開往何處
下一首歌的「民主阿草」,我只能說這是很帶種的歌曲。再次並再三的向作詞的王華先生表達致意,裡面有趣的詰問以及對於政治的看法,即使到現在聽來依舊是辛辣無比,聽聽裡面對於黨派的說法,你會會心一笑。
透早出門天清清
歸陣散步來到西門町
看到歸路的警察與憲兵
全身武裝的時心頭冰
害阮感覺一時心頭冰
阮感覺一時心頭冰
咱來借問矣警察先生
是不是要反攻大陸準備戰爭
彼邊有人在冤家
你卡緊返去才是好子弟
哪無乎人抓去籠仔底
你就會叫天搆叫地
我講敬愛的警察先生
阮是農村來的少年家
初次遊覽來貴地
想要看電影兼遊街
彼在冤家跟我無關係
拜託拜託請你乎我過
站在隔壁的阿伯仔笑阮傻
伊自我介紹講是民進黨
這款的日子呀伊尚爽
人伊要來抗議那個老法統
老法統唉呀無天理
霸佔國會變把戲
歸陣閒閒在吃死米
有的嘛老搆強未喘氣
咱政府驚伊呀擋不著
咱的稅金乎伊拿去吊點滴
全世界攏在笑伊未見笑
退休歸呀百萬伊也勿走
伊講明天呀會更好
一定是空空呀兼起孝
阿伯仔愈講愈抓狂
衝去頭前講要做先鋒
突然間跑來一陣老芋仔
講伊來台灣足足四十年
作牛作馬呀拖卡要死
愈拖愈無知是為著什麼
白紙黑字一張呀值無幾仙錢
白紙黑字一張呀值無幾仙錢
我要抗議 我要抗議 我要抗議
我要抗議 我要抗議
透早出門天清清
歸陣散步來到西門町
看到歸路的警察與憲兵
全身武裝又搆向頭前
害阮感覺一時心頭冰
今嘛已經民國七十八年
咱來借問矣警察先生
是不是要反攻大陸準備戰爭
接續的「新莊街」寫的雖似一條街的生活瑣事,說的卻更是大時代的背景。裡面孩童的和聲與笑鬧聲,以及童趣般的背景聲響,不得不說有聲有色。
街頭街尾 短短的一條街 仔時候 走到大漢 不知要走幾回
古早厝的巷仔尾 阮來躲古雞 師公在廟口唸經與弄樓是亂亂轉
阿母叫阮去街尾 給憨春仔買發糕 拖著拖鞋來到街尾
來福仔在殺雞 隔壁的木杞仔 跟人在冤家
阿涼伯在茶店內講古是真滑稽
走呀走呀 走呀走 走到了街尾
憨春仔講伊生意不做 講伊要去吹鼓吹
走呀走斂 走呀走 走到了街尾
憨春仔講伊生意不做 講伊要去吹鼓吹
尾聲的「播種」用簡單的道理與簡單的音樂,道出「農村精神」,並以雞與人作為搭配,相應對照,樸實而大巧不工。
雞啼 雞在啼呀嘿
為什麼雞要啼 為什麼人早起
是不是日頭出來你就要叫雞公給阮啼
是不是日頭快要落山阮就來把飯煮
春雷陳 雨水流 你插稻秧我除草
希望今年收成好 穀子蕃薯
穀子蕃薯滿厝頭
這是一張堪稱經典的大作,氣度恢宏並且膾炙人口,也剛好踩在了非主流與主流的平衡點上,沒有這張專輯就沒有之後的林強等一連串的新台語聲音,整張專輯的曲風前衛而現代,饒舌,搖滾,雷鬼,民謠,電子無所不包。在演唱的語言上,卻選了個相對傳統的語言,「台語」來進行演唱。也把台語歌壇的商業化體制打開了一個新的方向新的出口,而這張專輯也是最早敢嘲諷政治時局的經典。專輯內容唱片各種市井小民與各階層,是一個新時代的聲音,也是一種反省。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搖滾精神的內在意義就是種反省,而這張專輯也像是如同他自己所說,成為了一帖「良藥」。而黑名單工作室的成員,也四散開來成為華語樂壇的中流砥柱,再各個角落挖掘著「新台灣之聲」。來,從頭到尾聽一遍,問問自己,現在的台灣有沒有比唱片出版的那一年還要好。
誰說台灣沒有搖滾史的?這張就是台灣搖滾史的最佳里程碑。
侯奕辰 於2014